一七——聂隼与稚鱼都无甚反应。而是坐在一旁的九华子,诧异抬眸看了聂朗一眼。

    “两傩寺至幽雪宫,翻山越岭,你们大约也累了。”聂朗却似无所感,他袖手靠着亭中石椅,温声嘱咐:“阿鱼,你便带聂隼去安顿休息吧。”

    稚鱼一贯是很听爹爹话的,闻言应下,又向二人恭敬告别后,便带着聂隼离开了。

    瞬息后,亭中又只剩对弈二人。

    九华子面上笑意却散去了,以一种揣摩的眼神看向聂朗。

    他问:“此子来历不明,便是有南枝月的卜卦指引,就这样收做义子,是否也太过草率?”

    道人不赞同出声:“凌玄,你并非如此行事冒失之人。”

    聂朗却不为所动,他突然道:“轻尘,你可知我年前闭关,直至上月才出关。”

    九华子一怔,坐直了身子,难得正色:“正想问你,可有所悟?”

    聂朗闻言,并未回答,只是唇边勾起一抹笑痕。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轻拂,二人头顶桃花簌簌而动。一朵淡粉花朵被吹掉,翩然落于棋枰之上。

    聂朗抬指衔起那枚落花,然而男人修长指节触到花瓣的瞬间,原本娇艳的花朵却骤然被火灼过似的,边缘卷皱枯黄!

    花木逢枯,生机断绝。

    九华子见此情景,面上最后一丝散漫的笑意也散去,骤然惊讶睁大眼眸。

    他不可置信看向聂朗:“凌玄,你……”

    “心魔难平,依旧不得寸进。”聂朗却无奈笑着,又叹了口气。他指节微动,掌中枯花幻做一枚黑子。

    男人道:“轻尘,我已时日无多。”

    “南枝月卜卦后断言,吾儿日后会有一场劫难,破劫之法正应在此子身上。”聂朗将棋子落在枰上,俊逸成熟的眉目垂低:“阿鱼年岁尚轻,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提前为他谋划。”

    信息量太大,九华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聂朗此举的用意。他抿唇无言半晌,最后还是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得叹气。

    道人目光随之又落在棋局上,额角青筋蹦了蹦,忍不住开口:“……走火入魔,还有心贪棋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