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水码头,风更疾,雪更紧。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冰凌覆盖的岸边,发出沉闷的呜咽。
那艘悬挂着,东晋明黄龙旗的官船,如同一条,披着华丽鳞甲的毒蟒。
终于缓缓靠上了,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码头,船身吃水颇深,显然载满了“货物”。
码头早已被,董狰率领的黑狼骑接管,冰冷的铁甲,反射着雪光。
青铜狼首面具下,是毫无感情的眼眸,沉重的长矛,斜指地面。
肃杀之气,将原本就肃穆压抑的码头,冻结得如同铁板。
流民和闲杂人等,被远远驱离,只留下少数负责搬运的士兵。
还有地藏使手下的管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候。
地藏使本人,站在码头最前方,这个精明的粟特商人,穿着厚实的貂裘,头戴暖帽。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惯有的、圆滑世故的笑容。
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和警惕。
他身边站着几名心腹伙计,还有几名低级军官。
慕容昭赶到时,正看到官船的跳板,重重地搭在码头上。
一队盔甲鲜明、手持仪仗的东晋护卫,率先鱼贯而下。
在跳板两侧排开,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江南水师,特有的精悍。
随后,出现一个,身着深绯色官袍、头戴进贤冠的人影。
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踏上了,邺城冰冷的土地。
此人约莫四十岁,面皮白净,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
正是东晋朝廷,派来的使者,礼部员外郎——周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