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大白天里,衙门案前坐着一名素袍官人,手里拿着案上的惊堂木把玩,专门叫人在自己身边又搬了把椅子过来给自己夫人也坐着,愣是把这样严肃的地方变得荒唐,县太爷立在一边冷汗直冒。
“大人啊,这里是县衙,是审理案子的地方,您……您跟夫人嬉戏……大可去别的地方……这儿下官怕……”
“怕什么,县太爷不也是在天子脚下干着偷鸡摸狗的事吗?
要是想在正经地方说正经事,那我们可以说说过去那些年京城派下来的官员划取的地域差办,你们为了在其中谋取钱财,干了多少律法不允许的事。
”贺兆珽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他,笑里全是自信。
县太爷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但还是不敢相信似的装傻:“贺大人说的什么话……下官……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是吧,”贺兆珽站起身来,轻飘飘的说道,“那我给你一一说明白好了。
先帝未驾崩之前从临翊派下来的户部侍郎和十三军一道亲自下访百姓,体察民情,将各地的政廉和区域划分都记录在案。
而宋家祠堂的那块地是自宋家祖上起就在扬州城的湖嘉郊外,算起来能推到一百多年前,户部侍郎他能不知道?还是身为县太爷的你,徇私枉法,谎报了。
严格来说,这算是欺君罔上之罪,当诛九族。县太爷,自己的脑袋不要了,全家的算是附送的吗?”
“大人啊!”县太爷吓得立马下跪,直直磕了几个响头,“贺大人饶命,下官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求大人看在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过下官吧!”
贺兆珽不愿让宋婉君看见别人这样跪着求她,皱了皱眉:“起来说话,现在我没在审你,别动不动就下跪。”
“哦哦……”县太爷也算机灵,看着贺兆珽尤其看她手边夫人的反应,知道她肯定有些话是掖着没说出来,不好在夫人跟前说,为官几十年,有些黑事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一样不知道呢,这位年轻的知府大人也一样。
站起身,会意的给出了贺兆珽想要的回答:“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会就派人过去将弄坏的地方修缮好,也会跟宋家登门道歉,贺大人大恩大德,下官感激不尽。
“行了,别的话不多说,我夫人舟车劳顿,你赶紧下去安排住所,一会我们过去。”
“是,下官马上去安排。”县太爷看准对方这是要放自己走,连忙带着身边的录事走了。
宋婉君看着二人这样一来一去的来回,看似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但五年前的圣旨始终还是圣旨,就是圣人亲口的命令,必须要遵守。
贺兆珽三言两语就把事办了下来,她心里反倒觉得不安生起来。
“好歹是圣旨,县太爷可以答应不拆,可到时候上面的人追问下来,他也只会把罪都推到你身上。
”宋婉君仔细思量两人谈话里的利弊,发现县太爷完全不吃亏,反倒是给县太爷守住秘密的贺兆珽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