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林砚就站在了银行客户经理的办公室里。
他指尖捏着监管局出具的解冻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桌对面的经理却满脸难色地推了推眼镜:“林总,不是我们卡流程,是总行的风控系统对‘涉嫌洗钱’的账户有额外审核机制,就算有监管局的函,也得等三个工作日才能放款。
“三个工作日?”林砚的声音冷了几分,“今天是发薪日,我四十多个员工等着这笔钱交房租、还车贷,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
经理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流程表递过去:“我真的尽力了,昨晚加了通宵班帮你们走绿色通道,可系统卡着审批节点,我也没办法。要不……你们先找朋友周转一下?”
林砚没再说话,攥着解冻函走出银行。
初秋的风裹着凉意吹在脸上,他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指尖划过“陈老”的名字时又顿住——前几天刚麻烦过老人帮忙查王海涛和赵山河,现在又要开口借钱,实在拉不下脸。
再往下翻,天使投资人、合作方……要么是跟宏图资本有牵连,要么是自身也在现金流紧张的周期里,根本帮不上忙。
他站在路边发了会儿愣,才拨通苏清媛的电话,语气尽量放轻松:“清媛,银行这边还得等三天,工资可能要延迟发放,你先跟员工们通个气,就说我保证三天内一定到账,不会让大家受影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苏清媛温和的声音:“好,我知道了。你别太急,我先去安抚大家,有情况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林砚靠在电线杆上,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第一次觉得“东方智脑”这个项目,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不是怕赵山河的阴招,也不是怕项目研发的难题,而是怕辜负这群跟着他熬夜加班的员工——有人刚毕业,房租全靠工资;有人家里有生病的老人,每月要固定交医药费;还有周明,去年刚贷款买了房,月供压得他不敢请假。
而此刻的工作室里,苏清媛正站在办公区的角落,听着员工们压低的议论声。应届生小吴对着电脑屏幕叹气:“我房租明天就到期了,要是工资再拖,房东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旁边的老技术李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林总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肯定有办法。
”话虽这么说,李哥自己却悄悄点开了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仅剩的两千块,眉头皱得更紧。
苏清媛转身走进茶水间,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珍珠项链——那是她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遗物,珠子是上好的南海珠,链扣是纯金打造,当年母亲说,这是外婆传下来的,让她以后遇到难处时,能有个依靠。
她指尖轻轻拂过珍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说“清媛,女孩子要独立,但也要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一个人硬扛,而是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分担”。
那时候她不懂,直到遇到林砚,看到他为了项目熬夜到眼底发红,为了员工的工资四处奔波,她才明白,所谓“一起分担”,就是在他撑不住的时候,悄悄替他扛住一部分重量。
苏清媛把丝绒盒子塞进包里,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擦掉眼角的湿意,才走出茶水间。
她走到周明身边,笑着说:“周明,你跟大家说一下,工资今天就能发,让大家再等等,我去趟银行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