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的手指还贴在口袋里的金属片上,那枚从林仲文身上掉落的齿轮残件,边缘磨得发亮。
他站在警局临时办案室的桌前,面前摊开的是陆其的巡检记录表,纸页上的时间标记被红笔圈出,每三小时一次,整整齐齐。
“三点整,六点整,九点整……”他低声念着,指尖沿着时间轴滑动,“每次巡查耗时二十七分钟。”
沈墨站在他身后,刚挂掉技术科的电话。“人脸识别系统确认陆其在凌晨一点打卡,监控画面里他低头走过镜头,衣领遮住半张脸。系统只认轮廓,没报警。”
丁浩没抬头。“但他不可能在二十七分钟内从厂区东侧配电房赶到老街的钟表铺,再原路返回。”
“除非他根本没走完全程。”沈墨走到白板前,用记号笔画出机械厂的巡检路线图,“中间那段地下管道区没有摄像头,全程三百米,狭窄,只能侧身通过。
正常人走完要四分钟左右。”
丁浩终于抬眼。“魂魄数‘1、2、3’,每个数字间隔三秒,九次循环,刚好二十七秒。”他顿了顿,“不是计数,是倒计时。
他在等一个空档——某个固定周期里,监控不会追踪,同事不会查岗。”
沈墨盯着白板。“你是说,陆其利用巡检节奏,在每次巡查中途脱岗?”
“只有五分钟。”丁浩翻开机械厂值班制度文件,“但足够他骑电瓶车往返钟表铺一趟。昨夜十一点断电,正是他第一次巡查的时间段。
钟正国死于凌晨三点,那时他第二次巡查刚结束。”
沈墨沉默片刻,拨通网安组电话。“调陆其近一个月的所有出行轨迹,重点比对巡检时间段内的异常移动。”
电话还没挂断,技术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队长,除锈剂瓶口的结晶残留分析出来了,成分是碱式碳酸铜,长期接触含铜合金设备才会形成。
和陆其工装袖口擦拭样本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六。”
丁浩立刻抓起证物袋,对着灯光细看瓶口那半枚指纹。边缘的结晶泛着微绿光泽,像是从金属深处渗出来的痕迹。
“这不是偶然沾上的。”他说,“是反复摩擦留下的。他的衣服,他的手,经常碰这类东西。”
沈墨挂了电话,转向他:“你刚才说抽屉里发现了纤维?”
“蓝色棉质,混纺聚酯。”丁浩已经穿上外套,“我托你们警局技术科做了初步检测,和陆其工装面料一致。有人翻过抽屉底层,动作急,袖子蹭到了夹层边缘。”
他们再次回到“时光刻度”钟表铺时,天色已暗。店铺已被封锁,门缝里透不出光。丁浩推开玻璃门,警戒线还在原处,修表台上的工具依旧盖着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