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快步走进御书房,手里紧握那封从暗阁取回的巡查记录。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她没有停顿,直接将本子放在裴砚面前的案上。
“三日前巡河队发现的无旗商船,说是私盐贩运被驱离。”她声音压得很低,“但老码头那片水域,夜里根本不会放行民用船只进出。”
裴砚抬起头,指尖还捏着朱笔。他合上奏折,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片刻后冷笑一声:“驱离?怕是换了旗号,就地停泊。”
沈知微点头。“我已让人查了近五日城东水道通行簿,那艘船登记为‘顺安号’,载重八百石,申报货物是粗麻布。
但它进出时吃水深度接近满载,且两次靠岸都在戌时之后,避开白日巡检。”
裴砚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他伸手一划,指尖停在老码头西侧的一处隐蔽泊口。“这里水浅,大船不能靠岸,只能用小艇转运。
军械体积大、分量重,他们得连夜搬运,至少需要三天。”
“现在永济街那边已经乱了。”沈知微说,“假解药让他们以为计划败露,必然急于联系主事人。昨夜陆沉的心声提到‘子时接货’,说明最后一批物资还没交割。”
裴砚回头看着她。“你是说,祭典之前,他们还会动?”
“不是还会动。”沈知微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是已经在动了。”
她将信递过去。裴砚拆开看过,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信中详述了祭典当日的行动安排:正午乐舞献礼时,以烟火为号发动突袭;一路混入仪仗挟持太子,一路点燃宗庙侧殿制造混乱,另一路则由宫内接应打开西华门,引外兵潜入。
“笔迹呢?”他问。
“比对过了,出自裴昭旧幕僚之手。虽经伪装,但转折处的习惯性顿笔一致。”沈知微顿了顿,“更重要的是,送信的太监刚才在外候着,我用了心镜系统。”
裴砚看向她。
“他心里只想着一句话——这密报若错一字,全家死绝。”她说,“这不是假消息,是他们内部最高级别的指令。”
屋内一时安静。烛芯爆了个小响,火光晃了一下。
裴砚转身走向沙盘,手指沿着祭典路线缓缓移动。“宗庙、仪仗、宫门……三个点同时发难,目的不是杀人,是制造恐慌。只要皇室出一点差池,朝局立刻动摇。”
“他们赌的就是场面大、反应慢。”沈知微走到沙盘边,“百姓看热闹,禁军不敢轻举妄动,刺客混在礼官乐师里,动手前没人能分辨。”
裴砚盯着沙盘看了许久,忽然开口:“太子不能去。”